狂言殘垣

我最近看書真的是越來越挑了，很少會有讓我廢寢忘食一口氣讀完的書，也很少有讓我願意寫讀後的書，而帝王業這本書雖然還不到讓我廢寢忘食、流連忘返的火侯，但卻是少數不以情節卻以文筆讓我欽拜的作品。

觀作者的文章，可見其用筆之工、用力之深，一開始，我嫌其雕琢失之靈巧，文風雖雅麗，但卻顯得角色靈魂不足，但看完整個故事，後來文風越加流暢，反倒慶幸釋然這種指描寫女主觀點的敘事手法，因為這是一個哀傷的故事，除了男女主角情況稍好之外，其中每一個角色無不苦苦掙扎，境遇堪憐堪悲，若是用第三人稱的角度去寫，不知又該寫進多少辛酸血淚。

其實，我個人最喜歡那篇描寫子澹的番外，敘事和婉、視角轉換流暢，描寫得恰到好處，讓我不禁欣然嚮往，喜歡上子澹那對夫妻。

而整個故事光是以女主角王儇的角度描寫就已令人稀噓！她最後默許殺害子澹之子的橋段也已將她自己最後那點天真良善也生生扼殺，她的成長帶來的是殘酷與背叛，越高的權勢帶來的是越慘烈的犧牲與越嚴苛的負擔，所幸她後來還救下子澹夫妻，算是對過往自己的一番交代。

不過王儇是幸運的，至少有人與她並肩，有人與她同風同雨，讓她在這條通往權勢的荊棘之路無怨無悔、甘之怡然。也許這條路不是她所選的，但它命運的必然，因為她身上留的是世家與黃家的血，而她有幸能遇上蕭綦，而不是走上她姑姑的老路。

不過這故事絕大多數的人，都似她的姑姑，在皇位權力這面鏡下，照得面目全非，照出扭曲、極致、斷裂的人性，以及悲哀。在散盡最後一絲珍視之物，也無法得其所願，最終以各種形式處境悲涼，悲涼到我無心一一細數。

單看王儇得成長就已足夠，她從一兩情相許的天真浪漫少女，變成一個殺伐果絕的將王之妻，為鞏固權力、成就霸業用盡了手段，耗盡了性命。

也許對王儇而言，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也沒有絕對的是非。只是就我看來，帝王之位真的如此重要嗎？我沒看見誰的輸、誰的贏，我只看見每個人的傷、每個人的悲，輸者固然下場慘烈，但贏者呢？又何嘗沒有付出代價？

這個故事會不禁令我不斷反問什麼是真正值得的？建功立業真的是永恆與活下去的另一種方式嗎？如果要付出那樣一番代價，是閒散山林為好，還是該孤寒地站在權勢之巔？